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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跑過一回的北竿馬拉松,終於今日見光死。全名北竿硬地超級馬拉松的賽事,用不著武嚇,名帶「硬地」、「超級」,文攻就足堪震懾。第二屆舉辦,還是吸引七百多位跑者橫跨兩岸,二十幾位衣「连江县长跑协会」螢光外套的人們臉上全是笑意,選手之夜忙著與頭銜已成「也是連江縣長」的劉增應合照。而不怕死的我,人生第一次馬拉松,就這樣獻給了它,獻給了馬祖。

馬祖不大,有活動用不著全民參與也能成為認親大會。上回坂里擺暝與高中失聯學長意外相認,今回馬拉松再與他的朋友們結為跑友,共同征服北竿。談及共同,新朋友中有位同校、同役、同在馬祖的「五分之三同」(馬祖有同村、同廟、同學、同姓、同宗的五同之說)學長,從數理與人社資優班同學之別到馬祖的民俗文化考證,塘后道上,彼此話題無所不聊,還意外發現他正是某書馬祖專章的作者。沙灘旁,成了author meets reader的我,聽著他談地理系、出版社及與編輯的緣分,邊指著九三據點如何該是北竿最後編號的據點,又說起那條原來根本無法通往塘岐的橋仔塘岐休閒廊道上,昨日全民採麥蔥的地方乃八三據點,至於尾端擁有城堡外型的八八據點如何擁有著世紀末般華麗。他對地名鑽研的熟稔與熱愛馬祖的程度簡直望塵莫及,更訝異於他跨領域轉換跑道的堅定意志。共同的身分、共同的興趣、共同的感觸,學長一詞代名了多層寓意,是參與馬拉松的意外收穫。

當然,最大收穫,終究在馬拉松本身。站在路邊熱情的鄉親與阿兵哥,對上眼就搖身為自己高薪禮聘的專屬後援隊;看到對向已賣力回衝的跑者,則不禁馬不停蹄地加快腳步起來。處裡大哥沒說錯,賽道上的表現會比平時練習得更好,七百分之一的你此時並不孤單,並肩而行的加油聲也容不得寂寞。漸漸調穩腳步,第一圈衝上莒光堡如預期,第二圈的平地段加速則超乎預料,一個人、兩個人、三個人,雙腳隨著耳機音樂慢慢領先,抱著肚子痛風險喝碗橋仔海帶湯稍歇,再次硬攻莒光堡,沒有丁點猶豫。回程一路追趕,又豈容他人超車?步伐調整,下坡開始與後頭漸進的腳步聲保持固定距離,他快我快、他慢我亦慢,孩子氣地要追趕者打退堂鼓,直到最後突破終點。停下,徒留一雙小腿早抽筋到不能自己的身軀。

第一次參加馬拉松,享受絕處而逢生的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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