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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龍舟。

端午節,馬祖也是有在划龍舟的,還是在海上進行,全國唯一。

當初辦公室內邀不到人,到比賽前一周文化處救援,一起和替代役們成立聯隊,東拼西湊成軍。這裡的船型比台灣小,像艘舢舨,龍頭也小一號,趴龍頭成了坐龍椅;但也是備至齊全,八位槳手加上鼓手、舵手、奪標手,標準的11人隊伍,其中舵手是由當地船老大擔任。

比賽在西莒青帆港邊。上天保佑,在領隊抽籤抽了個種子隊伍。即便如此,海上划舟,驚險萬分。陸地練習三個中午,實際上場感受差很多。一不小心浪大上來,船晃啊晃就進了水。一場內外水道各一回合,頭回合浪大到半途連舵手自己都落海,當下劇烈震盪,還以為船要沉了,抬頭一時分不清地理東西南北,只見搖得龍頭正對蛇山,恍神覺已出港,航向大陸。

據說,一開始只能2/3槳入水,等到有速度後再全槳划行,穩定衝刺,掌控好將有整艘船有飛起來的感覺。第二回合在內側水道中段,似乎領教了,可是要維持那種速度必須有足夠的力氣,不僅自己的划槳速度快,全隊速度也得快才能整齊衝刺。最後隊員再喊加速,大家手早已不聽使喚,連兩回合負於海巡隊,敗陣下來。

雖敗猶榮,畢竟莒光海巡隊最後奪得冠軍,尬得是冠軍隊伍。不過可能與自來水廠隊都命格本帶水,兩隊同競時,出發沒多久眼看海巡就要得標,沒想到風浪一變,先是領先的海巡隊舵手落水,放假弟兄變成上班救人,緊接著觀眾來不及注意,另一頭喜孜孜衝向終點的水廠隊選手們,個個姿勢端正──卻頭離海平面越來越近地──沉了船,也上班去考察海水淡化業務,剩舵手站在翻過來的船肚上,維持漁人最後的尊嚴。拉到海邊,一群守備隊弟兄與我們替代役把船從中正門拖上來翻回正面,一旁有經驗的隊友看傻了眼,說在台灣這是不可能發生的景象(「欸,對了屈原不是跳河嗎?沒有理由在海上比賽啊?」「但屍體最後流到海啦!」我回。)

成軍一周的隊伍最後領到精神獎,一個紅包袋,內有打賞三千。但印象最深的顏色不是紅,而是從龍舟特殊的低平視角望去,那些船尾連江縣漆字與身同高的藍色漁船,變成一艘郵輪的藍色東海明珠,以及一片無邊際的藍色大海。還要赤腳踩上浮動碼頭時,浮筒刻紋凸得像走健康步道的回憶;標手齊抓出發竹竿,槍響,「一、二、三、四,殺,殺,殺,殺」的聲音。

這些是瘋狂人生燦爛地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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