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是濱江臨海的城市,城市建築也有如江南的小橋流水人家,並且充滿異國風情的洋行,如從前介紹過的煙台山便是處處留下英美法俄等國的領事建築。
在1840年鴉片戰爭過後,《南京條約》改變了福州的命運。條文清楚規範福州以「福州府」(Foochow-Fu)之名開放,各國領事開始以在最熱鬧的台江南岸的倉山開設領事館。相較於上海和廣州,一種普遍的說法是福州廈門寧波由於利益不豐,所以沒有具體經貿成長。但在〈晚清英人對閩江下游水文知識的構建與運用(1843-1884)〉文章中,分析指出福州的貿易挫敗,來自閩江給予先天上貿易的障礙,即便懷有武夷山大紅袍茶運輸的巨大利益,暗礁密佈的閩江口也令英國商船卻步。
由於商貿船吃水深度與測量單位的水文知識差異,英國被逼迫自行探勘測量進入閩江的最佳航線。英國人重新以經緯與英制單位,取代華里與羅盤以天干地支的方位記法,測繪閩江要險之地。包含:川石島、金牌門、閩安鎮等,直到台江。其中有一處特別以1832年英國調查船長Thomas Rees命名的礁岩「里氏岩」(Rees Rock),由於其孤懸琅岐島外海,特別被點出:
「凡出閩江口時,應防尖峰島角與禮司石(按:即里氏岩)間 橫流之獘,易推船而至北灘,凡於此候潮者,視禮司石為南東南之向,水深六拓之處,即可停泊。」
其實,里氏岩另有漢名「日莊」(Nik-tsuong)。根據琅岐地方傳說記載,此島岩原為一處村里,有位小朋友一天看到路邊有潦倒街友,便贈他飯食。想不到那街友是天神化身,特地善意警告他如果有天看見村廟前的石獅流淚,一定要叫全村的人趕緊坐船逃難。一個外村來殺豬的聽到消息,不信邪將豬血塗上了獅子的眼睛,結果沒多久果然洪水來襲,聽話的居民都逃了出去,只有殺豬的遭到天譴。這則至正二年的元朝傳說,還被收錄在同時紀錄了包含馬祖在內,描述福州外海島嶼與漁家生活的評話詩詞〈梅花漁民出山詩〉中:
「九龍也沒雲霧起,五虎也曾生有腳。老爹行里是立莊,至正二年沈江中。
𦁧槽桁槽齊回轉,好像劉備取四川。乘風破浪轉梅花,鄉里拍掌笑哈哈。」
福州話由於ㄌ與ㄋ 不分,故此「日」與「立」不分。根據馬祖老艄(lò-lǎ)説法,當年的日莊也是他們海上避險的一個指標,想要從白犬回梅花賣魚貨,日莊與附近的「象南航」(Tshuong-nang-òung)都是險灘。為了解決河道上的危險,後來委託英國人主事的閩海關請了許多調查人員進駐倉山對面的南台與馬尾羅星塔,提出設浮標、墊日莊、建燈塔等作法,大加改善閩江航道的險惡。1872年,東莒島燈塔建成,此燈塔正式建議中的一部分。從論文所附地圖,可以看見白犬島不僅是漁民口中的辦魚貨之地,也是外國連結福州候潮的最佳航道,也因此符合在鄉親的記憶中,「小香港」之名在1949轉進的海保部隊來臨之前,白犬島此別號早就不脛而走。
參考資料:
1.游博清(2020)。晚清英人對閩江下游水文知識的構建與運用(1843-1884)。故宮學術季刊,37(3),pp135-162。
2.黃金興(2019)。【左海传说】长乐沉日庄、浮壶江的传说。掌上長樂【微信公眾號】。2021年6月20日,引自https://www.sohu.com/a/317991250_99904027/
3.游桂香(2015)。馬祖文史,溯源梅花—福沃篇。攀講馬祖。2021年6月20日,引自https://voiceofmatsu.com/馬祖文史,溯源梅花—福沃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