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居東引時,每天行走在北澳路上,總見落果繽紛。
起初不以為意,等走進低下頭來,才發現每棵被碾壓過的紫紅汁液,長得是一個個顆粒飽滿的柱狀球體。原來,桑椹的季節到了。
桑椹的馬祖閩東語稱蠶囝樹(tshěing-iang-iǔ),是少數熟知的馬祖可食植物。在馬祖度過完整常居的第一年,記得特地為了桑椹,與當時的朋友一起出發尋找。我們在梅石軍官特約茶室前收穫不少,偌大的樹幹伸長枝葉,感嘆的不是果實稀少,而是怎麼採也採不完,對那些搖曳高處一陣白一陣紫的光芒焦點凝視著,也只能徒呼負負。
那年春天之後,不再想起這段記憶。直到在北澳的一個週末,遇見許多東引阿姨正戴著斗笠,快樂的出現在剛離大門不超過十步的路前。「一起來採啊!快來幫我拿一下盒子!」他們熱情的招呼著。幫他們拉著枝條修剪,自己卻什麼也沒留下的撿了幾顆當作果腹。直到回到馬祖,在珠螺村又看見無數垂下的桑椹,隨著風搖搖晃晃,似乎下一秒就要再支撐不住,成為地上早成一攤血紅的一部份。
「我昨天採了好多,還打成桑椹牛奶喝欸!」同事說。看著那些一粒粒的紫紅,反射的一粒粒光芒似乎都在與雙眼相互對望。我伸出了手,採得滿盆碩果,決定回家拿出剪刀去掉蒂頭,再加水與冰糖悶煮,讓濃稠冒泡的香氣,隨著記憶,擴散於無形之中,重新以最好的姿態,剪裁封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