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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週一場東莒的說明會活動碰到彥岑、彩琳等西莒朋友,才勾起久久未去西莒的憂愁。其實今年完全沒參與到西莒的擺暝,所以即便一如前年的錯過夜巡,還是決定來看田澳回宮。

在西莒,各村信仰陳元帥,所以自本境井邊將軍正月二十擺暝過後,開始會輪流作客各村一週再回宮,其中今年陳元帥作客田澳村回宮的日期正是3月5日。搭上莒光的船,碰到了滿正大哥。我們大概也是第一次在前往莒光的船上相見吧!船上多了很多鄉音,也搭上這艘船的我,想必他已經知道了我此行的目的,直接向我說擺暝文化不能只看北竿,他就特別大力將西莒的擺暝文化寫進相關的宣傳冊裡。說著起勁,他從後排座椅換到了我旁邊,「西莒最大特色是引進星期制,因為配合工作假日,所以才有了青蕃境正月二十井邊將軍擺暝完後,第一個星期六由西路請陳元帥鑾駕作客,第二個星期六由田澳請神元帥作客一週,隔週六再回宮的傳統。」他說擺暝可以分成各廟擺暝跟大眾暝(toèy-oěyng-mang )兩種,而西莒陳元帥作為地頭神,就以陳元帥為大眾暝:青番擺三暝、西路田澳擺七暝。(不過實際請神時由於華光大帝神格高於威武陳元帥,所以在香爐的部分華光大帝擺在中間陳元帥、媽祖擺兩邊,其餘神明單請)。

「星期制是不固定但有規則的,配合大家放假的時間,其實應該最有看頭。結果被入口網站寫成無固定日期待廟委會公告,實在非常可惜,參與度變低了。」滿正大哥還說,西莒擺暝第二項特色是接宴(tsiek-iěng),也稱攔路宴(lang-nuò-iěng),不過後來請教老人家認為有不敬之意,所以後者沒有再用。「接宴時候非常有趣的是,在青番會敬獻牙膏、牙刷、毛巾一組的『面具』(mìng-koêy),請陳元帥洗臉。至於田澳則是搶包。」

手持內容物即為面具

在田澳搶包有名的,就是來自他們有數量最多的孩囝,之中最重要的就是帶路的馬奴。我看到多次網路都有分享滿正哥跳馬奴的影片,便請教他難不難學?他說認真的話,大概半小時就可以學會了,重點是要多練習。

「西莒與東引的相似度達90%。」滿正哥說。他的解釋是,因為捕魚的緣故,或者是因為同鄉的關係。過去到東引得到台灣轉補給艦,只有產沙的北竿才有載沙船開到東引。說到沙灘,他說莒光也不少,還有竹蟶,告訴我竹蟶(ty̌k-theing)跟蟶囝(theing-ngiāng)又是不一樣的東西。在大陸的蟶囝呈長長的一條,但是在馬祖的竹蟶比較小、比較粗短,並且依據前鄉長的口述,是在19哨外面。我請教他捕竹蟶的說法,他說叫戳竹蟶(tsouk ty̌k-theing ),因為要用鉤下去,一副總共16個,鈎依靠擾動時竹蟶因為緊張而咬住上鉤,才可有辦法上來。那個是要透過在舢舨前頭放下入水之後,拿的人要有很大的力氣才能把竹蟶鉤從水中拿出來。「聽說傳承是黃岐,我就一直覺得很奇怪,不那應該是傳到北竿嗎?」大哥說,這個技藝只有田澳人會,但因為竹蟶場的關係,又傳到坤坵。

沒有固定訪提的閒聊天南地北,總之大哥是那樣熱情地表達自己的想法。我們看到的電視上剛好正播放節慶的影片,便問那西莒有沒有送喜,他說也有,西莒就是沒有扛乩。

在活動現場,清道隊伍先前往下田澳蕭隍爺燒香,回村再到分頭送回周大王香爐及土地公神像,還有田澳境天后宮香爐。看著廣場擠滿人潮,大家在隊伍繞完西邊山回到廣場舉行接宴,馬奴動身、鑾駕坐定,孩囝開始繞著圈子搶包。今年有旅台鄉親加碼,在包子下墊了許多一百元的紅包,引起眾人一陣圍觀。看著場景,想到在馬路邊遇到彥岑,告訴我田澳村只有在陳元帥誕辰才食福,其實沒能申請些經費,讓十幾位特地回來的旅台鄉親好好聚聚,非常可惜。

搶包的包子及紅包

接宴後,轉進中正堂商店街,最後經友誼山莊至下田澳,沿街敲鑼打鼓至青帆村,依次市場、青番街(tshǐng-nguang-jie)、九間排。滿棟大哥告訴我,今年市場改建沒有接宴,所隊伍直接來到了餐廳觀海樓旁的廣場。「這裡有馬祖話古地名嗎?」我到每處都喜歡問這句話,「當然有啊!青番街啊!這裡以前可是最熱鬧的一條街啊,市場、九間排等其他地方可都不算喔!」在青番街廣場,敬獻香果之後站堂起駕,再到九間排一樣的敬獻香果、站堂、再起駕。首先回到了天后宮放香爐,碰到善澔大哥真是好久不見,打聲招呼的同時,到胡將軍廟燒元寶,再繞青帆村一圈後回宮。整個行程從1:30開始大約到4:30結束。

準備進入青蕃村的孩囝將軍們

這次回宮,補充了我兩年前來許多未注意的細節,期中特別是敬獻果品一段,過去多有文獻紀錄,依序為香、蠟燭、水酒、漢鷹(雞)、麒麟(魚)、自饡(肉)、玉蛋(雞蛋)、香果(水果)、香茗(茶)、面具(洗臉用品)、大銀。不過我特別對於訪問滿棟大哥時,他提出全雞為「喊音」而非「漢鷹」的版本提出看法,認為是模擬雞會發聲的代稱。這值得再聽錄音考究。另外,關於滿政大哥認為星期制是早有的發明,但民國初年傳統社會為星期與農曆制並行,因此確切採用時間必須回到帳冊對照。

在問滿棟大哥問題時,正是接宴時刻,一旁依姆們有空閒,開始竊竊私語道:「嚽安是滿棟伊儂囝?」(這是滿棟的兒子嗎?)「我看儥像!」(我看不像!)稍晚在亞亞餐廳吃飯,和鮑姐搭上幾句馬祖語,也嚇到了他,說很久沒年輕人和他說話。我很對不起造成滿棟大哥困擾,但我學習馬祖語的目的不奢求能多流利,在於觀察馬祖人如何應對與調整自己猜測的異己分別界線,並成為下次到訪的記憶點。

感謝lala老師側拍

結束之後我與同行的拉拉老師,跟著達哥一起遊西莒車河。達哥是非常有趣的人,他一直強調不要看他只會好像拿鐵鎚,他也有在細心為青帆、乃至整個西莒留下紀錄。而我是第一次跟達哥一起在西莒飛天遁地。過去可能是自己獨行,有可能是因為計劃而無法抽身在探索這個土地。這次大哥帶我跟lala 老師一起,我也有心中許多的疑惑,依著他的解說,漸漸清晰。

達哥不僅在軍事、也有很多民俗的觀察,我們西莒的每一個地方,他都寥落指掌。我很高興有機會和大哥一起吃飯,希望能跟他在西莒探索更多土地的故事,聽著駐地22年的他講,跟著他一起——或者不敢造次的說,讓自己成長。

延伸資料:

1.西莒田沃威武陳將軍總帳請神譜

https://memory.culture.tw/Home/Detail?Id=236304&IndexCode=Culture_Object

2.西莒田澳境擺暝 陳元帥作客一週

https://memory.culture.tw/Home/Detail?Id=156800&IndexCode=Culture_Event

3.傳承西莒擺暝恭送陳元帥回宮

https://memory.culture.tw/Home/Detail?Id=151333&IndexCode=Culture_Media

4.#馬祖擺暝 田澳境迎接陳元帥至田澳做客剪輯花絮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ZrUajefN7FY

5.#馬祖擺暝 西莒陳元帥田澳境做客,當晚居民搏杯請示島上士農工商運勢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xU1mKrKLw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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